出那件夜行衣，换好装出来了。
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大门口，许晏殊的脊背挺直，果然还跪在那边。
楚洛宁低声道，“许晏殊！”
许晏殊抬起眸来，有些惊讶地看着鬼鬼祟祟的楚洛宁。
楚洛宁有些恼怒，“你，怎么回事？”
她实在被好奇心折磨得睡不着。
许晏殊的眸中划过一抹暖色。
——她总是这样。
他说道，“其实没什么的。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。”
楚洛宁无语道，“我不是问你有没有事，我是在问你受罚是怎么回事——许老爷子罚你，总得有个原因吧？你们搞的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，弄得我睡觉睡得也不安宁。”
……对不起，是他高估了楚洛宁。
许晏殊沉默了一会儿，说道，“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这事说来复杂。
虽然许晏殊是许老爷子的幺子，但是许老爷子却并不溺爱许晏殊。别人所说的许老爷子对许晏殊的宠爱也都是假的——也不是说许老爷子不爱许晏殊。相反正是因为爱，许老爷子才会从小对许晏殊严格要求。若是许晏殊做不到他的标准，他便严厉地处罚许晏殊。
哪怕许晏殊已经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了，这样的苛责也并没有减轻。
许晏殊明白许老爷子的意思。
当今的现状，便是他的父亲许老爷子被逼得不得不退，必须彻底收敛起锋芒，或许才有一线生机。
许家虽然还有许老爷子坐镇，但是许家现如今的掌权人实际上已经是许晏殊了。许老爷子完全是袖手旁观的姿态。
但虽然是袖手旁观，偶尔许晏殊做得不对的地方，许老爷子还是会出手管一管的。比如这一次。
许晏殊是知道的。
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许家，容不得他任性。
楚洛宁望着许晏殊，“那你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跪着？”
许晏殊道，“你不知道我父亲的性格，若是我有一点儿违逆，他只会更加生气。”
不管是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，许晏殊都不希望看到许老爷子更加生气。
楚洛宁莫名有些恼怒，冷哼道，“你饿吗？”
许晏殊从傍晚跪到了现在，一滴水未进。
楚洛宁话音未落，许晏殊的肚子就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。
许晏殊的神色剧变。
怎么会这样？
楚洛宁噗嗤一声笑出声，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。
“咦？刚刚那个是什么声音？好像肚子叫的声音哦。”楚洛宁欠揍地说道。
许晏殊面无表情，“你明日别哭。”
楚洛宁得意洋洋，“我当然不会哭——不过，你不会是想说让我下不来床的这些话吧？”
许晏殊脑中已经在思考着怎么好好地教训楚洛宁了。
楚洛宁拍了拍手，站起身，“得了。你想吃什么？”
许晏殊有些怔然，“你……”
深沉夜色中，只凭借着黯淡的月光才依稀看清楚洛宁的脸，她的表情似乎是漫不经心，但是许晏殊却能看得出来藏在漫不经心之下的柔软。
也是。
她一直都是这样的。
顿时，许晏殊感觉到腹中不再饥饿，膝盖也不再刺痛了，他温柔地说道，“什么都可以。”
倒是楚洛宁颇为不满地看着他，咬牙切齿道，“你的意思是随便咯？我大半夜的冒着这么大风险给你去后厨偷食材做好吃的，你居然跟我说随便？许晏殊，你讲不讲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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